一座城市的方言,往往代表了這座城市與人的性格。
而關(guān)于一座城市最深的記憶,一定是那里最熟悉的語調(diào),和時常與你說話的人。
2009年,我十九歲,在南京東站的停車場上第一次眺望不遠處的紫金山。我打了輛車,去大學報到。司機是一個三四十歲、很健談的中年人。
“朋友,來南京上學啊,我跟你講。吊,你算來對地方咾,我們南京好的一逼”。
那大概是我聽到過的第一句南京話。那時候我不太明白,您夸就夸唄,干嘛老帶個“吊”和“逼”,真粗俗。
后來我問蘇景,為什么你們南京人說話喜歡前面加個“吊”,后面加個“逼”。
他楞了好一會,抽了一口煙:“吊問題問的難得一逼!”
蘇景是我們大學朋友圈里為數(shù)不多的南京本地人,他們愛稱呼自己為“老南京人”。這種稱呼里,沒有包含著對我們這些外地人的輕視,只是他們骨子里關(guān)于這座千年古都固有的驕傲。南京話里有兩個詞,一個叫“擺”,一個叫“甩”,前者通常用來形容人很牛逼或者什么東西非常好,后者直白點說,就是講你腦子不好。蘇景一直對別人介紹自己的性格是“又吊又擺,穩(wěn)中帶甩”。我都在旁邊補刀,你是24K純甩。
我跟蘇景并不在一個專業(yè),相識也是件甩事。
大學伊始軍訓,沒過兩天,我骨子里的懶癌就開始發(fā)作,我裝腳扭傷跟教官請假,教官估計看我敦厚老實,揮揮手就讓我去了“飛虎隊”。“飛虎隊”其實叫“廢物隊”,就是軍訓里真病假病患者的聚集地。我去操場邊報道的時候,已經(jīng)坐了一排廢物。蘇景就是其中一員。他坐倚在操場邊的護欄上,帽子耷拉在腦袋上,咪著眼睛哼哼。只有他旁邊空著,我就坐過去,他頭抬都不抬一下。
后來我知道,這種人用南京話,叫做“夾生”。
男人們的友情和話題永遠是建立在女人上。別人在烈日下?lián)]汗的時候,“飛虎隊”里的男生都在用眼神搜尋訓練場上的姑娘。
“哎,你看前面十點方向那個方陣,第三排,第三排那個妹子,我靠,正點!軍訓服都快被她撐破了”。
“哪呢哪呢?”
“第三排哎,右邊,第二個,就那個就那個,哎,前面的哥們,你別站起來看啊,擋著了!”
一般這種時候,蘇景都是撇過頭:“小呆逼!”
你以為蘇景是位正人君子嗎?
啊呸!
很久之后我才知道,他只是轉(zhuǎn)過去,目光越過護欄的鐵絲網(wǎng),而操場外面的路上,有長發(fā)飄飄、打扮清涼的學姐和她們白花花的大腿。中午去吃飯的時候,我假裝一瘸一拐地往食堂走,蘇景也是。我們幾乎肩并著肩一進食堂門口,一脫離教官的視線,立馬健步如飛往食堂窗口的長隊奔去。
然后我們異口同聲地對對方說。
“操(吊),你也是裝的??!”
在軍訓裝病這件事上,我覺得我與蘇景還是有本質(zhì)上不同的。因為我會時常假模假樣地跑到方陣邊上:“報告教官,申請入列參訓”。我們方陣二十一二歲山東來的的教官,就會咧開他那張包公臉上、露出他的大白牙:“沒事,去休息”,然后轉(zhuǎn)身對方陣里的兄弟們板著臉訓斥:“你看看人家,受傷不忘上陣,你瞧瞧你們,站軍姿,四十分鐘!”。
蘇景眼睛睜得碩大:“吊你媽,這也可以?!”
靠著這手不要臉的絕活,滿打滿算軍訓不過兩天的我,軍訓結(jié)束的時候拿下了我們班男生里,唯一一個“軍訓優(yōu)秀標兵”。那天,蘇景從我的手里拿過那張燙金的鮮紅色證書看了半天,很認真的說:“胖子,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吊,沒見過你這么不要逼臉的!”
軍訓的期間還發(fā)生了一個小插曲。我們“廢物隊”被學院廢物利用,安排我們整理新生檔案。在學院辦公樓三樓的會議室里,我和蘇景還有幾個女病號翹著二郎腿整材料。突然蘇景大驚小怪地叫起來:“吊,這個潘西居然叫卡普普,媽的笑死老子,喲,是個土家族妹子!你說,她還會做土家燒餅啊?哈哈哈”
我還沒來的及說話,圓桌那邊騰地站起來一個姑娘,臉漲得通紅。
蘇景吊兒郎當?shù)靥ь^:“姑娘,就你叫卡普普???名字蠻擺的嘛”。
老子差點一口氣憋死,沒見過這么沒眼力勁的。那個叫卡普普的姑娘穿著一身有些發(fā)白的淺藍色短袖襯衫,惡狠狠地瞪著蘇景,也不說話。蘇景昂著脖子跟她對視很久,最后很沒趣地低下頭:“干什么四,吊潘西沒得看過帥哥啊”。
那時候,大概我和蘇景都不曾預知,這個叫卡普普的姑娘在我們的青春里會留下那么濃重的痕跡??ㄆ掌眨谕良易逭Z里,意思是“花開”。后來我們也知道,卡普普有個很好聽的漢語名字,叫覃伊。
大學的故事就那么如火如荼的展開了。我的寢室在一樓,蘇景在同一個樓道的四樓。沒到正式上課之間,就變成了我們寢室的編外第五人。我學會了蘇景的口頭禪,也是我會的第一句南京話,小呆逼。而南京人罵你小呆逼,有時候真不是罵你。
院里學生會招新,我和蘇景一起進了外聯(lián)部,嗯,還有覃伊。第一次開部門例會,我們那時候的部長,一個大三的男生學長上來先散煙,我扭捏著說不會抽不會抽,蘇景撇了我一眼,意思是你真能裝,自己很自然地接過來,翹著二郎腿就點了起來。
這時候,一個高個的姑娘拿著兩本書,挎著一個小貝殼包走進教室。我跟蘇景瞪直了眼,極品??!
那個姑娘叫劉楚寒。長得楚楚可憐,但是一身寒氣逼人,是我們部門的副部長,大二,蘇景同一個專業(yè)的嫡親學姐。我們圍在兩張課桌上開會,劉楚寒手機放桌面上,蘇景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伸手去按劉楚寒的手機。
“我允許你碰了嗎?”劉副部長的臉上頓時寒氣凝結(jié)。
我轉(zhuǎn)頭看蘇景,見鬼了,我認識蘇景一個多月,第一次在他吊兒郎當?shù)哪樕峡匆娨粋€詞,臉紅!
紅到了脖子根。
開完會,我跟蘇景去南食堂吃飯。蘇景少有地不對食堂里穿梭的姑娘的大白腿,做出苛刻的評價。
“這潘西老子擦定了!”南京話里管追姑娘叫擦潘西。
“?。空l?。?rdquo;
蘇景一字一頓、咬牙切齒:“劉,楚,寒”。
誰他媽說,防狼防盜防學長,學弟也不定是只好鳥。
那時候,我覺得蘇景就是像去跳我們學校中間的望心湖,即便淹不死也得濕一身。
所以我很認真地對他說:“你,個,小,呆,逼!”
在蘇景對學姐采取行動前,蘇景叫我們寢室去他家里玩。他家在江寧一個叫秣陵的鎮(zhèn)子。我第一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渾身一個冷顫,感覺他家好像在一個陵墓里。周五的時候,我們坐著區(qū)3路到了江寧客運站,然后又坐了東銅線晃晃忽悠一個小時到了那個叫秣陵的小鎮(zhèn)。蘇景家在小鎮(zhèn)的東北角,是個獨立的小樓,帶著種著花花草草的院子。我們穿過院子到了他家的客廳,四四方方的八仙桌主位上坐了一個中年人,瓜瓢頭,黑T恤,脖子上系了條大金鏈子。
我腿一軟,差點一踉蹌。尼瑪,這就是蘇景對我說過的,傳說中的南京活鬧鬼啊。
“坐哎坐哎,吊,你們就是蘇景同學啊是,我是他老子,坐坐,別客氣。都是兄弟哎!”
我們面面相覷,一臉懵逼,這輩分怎么算出來的?
蘇景一臉自然。
我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坐下,老老實實地叫了聲叔叔。
桌上已經(jīng)放了一桌菜。
蘇景爸爸轉(zhuǎn)頭看我,手里拿著一瓶開封的洋河:“蘇景老說起你,搞一杯???”
“叔叔,我不能喝!”
“小桿子啊是瞧不起人,搞一杯搞一杯,搞起!”
南京人管年紀大一點的人叫老桿子,年紀小點的叫小桿子。
我推脫不過,蘇景爸爸就一人給我們倒了一杯,尼瑪,滿滿一紙杯!
“來來,第一次來我家,我先喝,你們隨意啊。”他仰頭一杯喝完盯著我看。
我心想,你狠,敬你是長輩,一口也悶了。
“兄弟給面子,來來,再搞一杯”。
我一口老血差點伴著酒氣沖出來。
拉了一會家常,蘇爸爸一拍光溜的腦門:“吊,廚房蒸著活珠子呢,你們等刻,我去拿”。
我立馬轉(zhuǎn)過頭小聲問蘇景:“靠,你老頭子到底什么的干活啊?”
蘇景撇撇嘴、眼神指了指客廳墻上掛著的幾副絲質(zhì)掛件。
“云錦師傅”。
我們再一次懵逼了,一副十足活鬧鬼形象的蘇景爸爸居然是個拿針的云錦師傅。
那句話怎么說來著,心有猛虎,輕嗅薔薇?
酒足飯畢,蘇景爸爸拉著我們打麻將,那好像是我第一次學會南京麻將——進園子。
“別叔叔長叔叔短的叫我了,不習慣”。
“那我們叫您老蘇?”
老蘇打出一張七萬:“老蘇,老輸,吊多晦氣啊,你們跟著蘇景叫吧”。
我轉(zhuǎn)頭問蘇景:“那你怎么叫?”
蘇景撇撇嘴:“老桿子!”
“哎,蘇景在學校還搞對象了?。?rdquo;
我看看蘇景,他給我一個無所謂的眼神。
“沒有,但是他準備追一個學姐,慫呢”。
老蘇一拍大腿:“上哎,吊你媽,反正你也禍害過那么多潘西了,不差這一個了”。
我無奈地翻了個白眼,甩這種事,真是有其子必有其父。
第二天臨走,老蘇拍拍我的肩膀,塞給我兩包大蘇煙:“抽點好煙,以后多來玩,我就看你這個小兄弟投緣”。
我順著話拍拍蘇景:“聽見沒,大侄子,以后對叔叔尊重點”。
蘇景暴起給了我一腳。
蘇景教了我會的第一句南京話:小呆逼。而何多多會的第一句南京話,據(jù)他所說是仙林大學城里一個南京阿姨教會他的。那是他第一次來南京,他爸先送他的嫡親妹妹何淼淼去南財報到。他一個人在南財門口晃悠,一個南京阿姨親切地叫住他:“帥哥,啊要住房?。?rdquo;
他嚇得屁滾尿流,心想南京果然是大城市,失足婦女大白天都敢跑到大學門口攬生意,還他媽這么老這么丑。
何多多是我的大學宿舍室友,睡在最靠近門的那張床。宿管站的阿姨第一次跑到我們宿舍問舍長是誰的時候,我們一齊往門口看這個長得很有少婦韻味的阿姨,她以為我們都在看何多多,就把何多多登記成了舍長,他就迷迷糊糊地當了我們1103-3寢室四年的舍長。
多多是山西平遙人,小時候他爸在山西的煤礦上挖煤,那時候按噸數(shù)算工資,他出生那天,他爸破了礦上單次下井出煤量的記錄,就給他起了個名字叫多多,寓意是挖更多的煤。
后來他爸果然挖了更多的煤,當了勞模、副礦長、礦長,再后來煤礦改制,他爸就成了傳說中的煤老板。更準確點說,是個小煤老板,因為當我們用一副打量富二代的眼光看他、問他家礦上有幾個工人的時候,他很驕傲的說,連他爸跟舅在內(nèi),11個。
滾,原來是個村里的小黑礦,怪不得他爸第一次送他來寢室的時候,他老子長得跟乍得來的土著似的。
我們第一次在食堂刷飯卡的時候,多多飯卡余額的一串零瞬間震懾了我們這幫土逼。
“你飯卡充這么多錢干嘛?”
“不是要吃四年嗎?”
我們瞬間懵炸了。
蘇景:“太來斯了,舍長再小也是干部,煤礦再小也是礦主啊”。
當有個土豪新生入學充了五萬塊錢飯卡這個消息在學校里開始發(fā)酵時,何多多在南區(qū)食堂三樓的窗口前糾結(jié),十二塊錢的小份酸菜魚跟十五塊錢的大份酸菜魚究竟哪個更劃算。
那時候,多多還不太明白一個二代應帶的氣質(zhì)。當然,那時候我們也沒意識到,代溝不僅是年齡上的。
青春是一場沒心沒肺的舊夢。
睡在何多多對面的兄弟叫吉安,用他自己的話說,嗯,一個安靜的美男子。他學會的第一句南京話是蘇景爸爸老蘇教會的。我們在蘇景家做客,老蘇招呼我們打麻將的時候,他一本正經(jīng)的說:“賭近盜,淫近殺”。
老蘇摸摸光溜的腦袋:“小桿子,假嘛日鬼的!”
假嘛日鬼,在南京話里就是“裝”的意思。
其實在那之前,我就已經(jīng)認定,吉安就是個裝逼裝到極致的男人。吉安出身在一個書香門第,父親1990年畢業(yè)于北京一所知名大學的中文系,據(jù)說當年也曾是一屆狂生。后來因為一些時代的原因,被迫回到了湖南老家,在婁底的一個縣城當了一名小學語文老師。吉安的母親,是那個小學的一位民辦教師。才華這東西,在那個時候真的還能當飯吃,吉爸爸寫一首詩,吉媽媽就給他送一盤辣椒炒肉。
那時候吉媽一個月工資是四十四塊錢,而豬肉一斤兩塊二。有一個月吉爸爸做到第二十一首詩的時候,吉媽媽說:“我沒錢買肉了”。
吉爸爸就在建于60年代的昏暗潮濕的教師寢室里,把吉媽媽推倒了。
完事后說:“那我們結(jié)婚吧,我工資有八十幾塊”。
領(lǐng)證那天,吉媽媽又做了一盤辣椒炒肉,肉比辣椒多一倍,她把肉全撿到了吉爸爸的碗里。后來,就有了吉安。
我第一次踏進1103-3寢室門的時候,吉安坐在凳子上,捧著一門書,是王小波的《黃金時代》,看到我進來掃了一眼,繼續(xù)翻書。我心說,呦呵,這個逼裝的可以打一百分零一分了。多的那一分是老子我對你的關(guān)愛。那天夜深人靜的時候,我們寢室關(guān)了燈臥聊。我和多多激烈地爭論,松老師和倉老師,哪位老師的藝術(shù)成就更高。
吉安說:“其實你們可以看看王小波的書!”
一片寂靜,沒過多久,就傳來了何多多的呼嚕聲。
很久之后的一天,我特別無聊的拿起吉安桌上那本已經(jīng)積灰的《黃金時代》時,才發(fā)現(xiàn)有些東西比毛片更容易讓人高潮??墒悄菚r候,吉安已經(jīng)不再看書了,他只喜歡看我們輸。
吉安說,他爸給他取名為安,是寓意“好和不爭曰安”。我說他爸當時肯定沒好好學漢語拼音,因為吉安也可以這么念,jian賤!
但我現(xiàn)在回頭看,吉爸爸還是頗有預見性的。
我們的青春吧,有時候比得不是誰最放肆輕狂,而是你永遠比你想的,要更吉安。
有很多條路通往南京,有很多種方式可以來到這里。我是坐汽車來的,何多多是坐飛機來的,吉安是坐火車來的。而金格是坐他們老家鎮(zhèn)上一個老鄉(xiāng)的貨車來到了南京。老鄉(xiāng)把他放在安德門。那時候還沒有一號線南延線,于是他站在安廣線上搖搖晃晃,不小心踩了一個南京姑娘的腳,那個姑娘沒說話。他又踩了一腳,姑娘終于忍不住了:“你這個人,怎么這么二五郎當?shù)陌。?rdquo;
二五郎當,在南京話里就是說你腦子不好。
金格不是二五郎當,他就是老實,老實到看見人都不知道要笑。
金格是淮安盱眙人,有兩個姐姐。金格的父親早年跑運輸,一次十多個小時的長途駕駛后,撞在了高速的護欄上,副駕駛座上的金格母親當場咽了氣,金格父親命大,只斷了五根肋骨,但是從此不能從事重勞動。那年,金格十一歲。
睡在宿舍的第一個晚上,我跟何多多躺著吹牛逼的時候,金格也不講話。
第二天吃早飯的時候,他很忸怩地跟我說:“你們昨天說的那個,那個蒼老師、松老師還能借我看看啊?”
我就把電腦借給了他。后來,他把我當成了最好的朋友。
我叫胡實。
蘇景叫我小呆逼。何多多說我是個追求安逸、好吃懶做的鄉(xiāng)下少爺。吉安說:“如果裝逼算犯罪,胡實應該先點天燈再五馬分尸”。
我至今不認同他們的偏見。我覺得我從小就是個有夢想的人。七歲的時候,我就能指著別人家的小姑娘說:你,就你,以后給我做老婆。小時候,父母開一個小超市。有一年春節(jié)前,安監(jiān)大隊來查無證經(jīng)營煙花爆竹,那個梳著地中海發(fā)型的領(lǐng)頭的胖子推開我父親彎著腰遞過去的煙,神情倨傲。后來我在初中同學的生日宴上又看到那個胖子,同學的父親拿著酒杯碰了下他彎著腰遞過去的酒杯,一口沒喝,胖子怡然自若地干掉。同學的父親是安監(jiān)局長。那時候我就想從政,不對,就是當官,官大一級的官。
每一個人都曾經(jīng)有過一個關(guān)于長大后的夢想,直到很多年后,我們終于明白。
完不成的叫夢想,去不了的叫遠方。
多年后,我問金格,他還是忸怩了半天才說:“你比蘇景更甩,比多多更懶,比吉安更賤”。
在大學宿舍里的第一個夜晚,我們都輾轉(zhuǎn)反側(cè),夜深難寐,焦急的等待著我們關(guān)于南京的第一個黎明。
活血止痛,化瘀止血。用于多種外科手術(shù)后的刀口疼痛、出血,外傷骨折,筋骨扭傷,風濕痹痛以及崩漏、痛經(jīng)、牙齦腫痛、出血等。
健客價: ¥18.5活血止痛,化瘀止血。用于多種外科手術(shù)后的刀口疼痛、出血,外傷骨折,筋骨扭傷,風濕痹痛以及崩漏、痛經(jīng)、牙齦腫痛、出血等。
健客價: ¥36藥師建議服用2-3個月 效果更加 修正集團榮譽出品 修正的 良心的 放心的 管用的
健客價: ¥196用于重癥肌無力,手術(shù)后功能性腸脹氣及尿潴留等。
健客價: ¥79.9用于咯血,吐血,衄血,便血,崩漏,外傷出血,胸腹刺痛,跌撲腫痛。
健客價: ¥320活血止痛,化瘀止血。用于多種外科手術(shù)后的刀口疼痛、出血,外傷骨折,筋骨扭傷,風濕痹痛以及崩漏、痛經(jīng)、牙齦腫痛、出血。
健客價: ¥18祛風除濕、消腫止痛、解毒斂瘡、用于風濕痰瘀阻絡、關(guān)節(jié)腫痛、屈伸不利、風濕性關(guān)節(jié)炎、骨質(zhì)增生,見上述證候者,亦可用于痰毒瘀阻,瘡瘍不斂,瘰疬痰核。
健客價: ¥34慢性腎功能衰竭所致高磷血癥。
健客價: ¥165養(yǎng)血舒筋,祛風除濕。用于風寒濕痹,腰膝冷痛,屈伸不利。
健客價: ¥8.2養(yǎng)血舒筋,祛風除濕。用于風寒濕痹,腰膝冷痛,屈伸不利。
健客價: ¥9.5活血止痛,化瘀止血。用于多種外科手術(shù)后的刀口疼痛,出血,外傷骨折,筋骨扭傷,風濕痹痛以及崩漏、痛經(jīng)、牙齦腫痛、出血。
健客價: ¥43生津提神。
健客價: ¥240帶來多種不同的快感,增加情趣,享受不一般的高潮。
健客價: ¥9.9大補元氣,復脈固脫,益氣攝血,用于體虛欲脫,肢冷脈微,氣不攝血。崩漏下血。
健客價: ¥836活血止痛,化瘀止血。用于多種外科手術(shù)后的刀口疼痛、出血,外傷骨折,筋骨扭傷,風濕痹痛以及崩漏,痛經(jīng),牙齦腫痛、出血等。
健客價: ¥29.8活血止痛,化瘀止血。用于多種外科手術(shù)后的刀口疼痛、出血,外傷骨折,筋骨扭傷,風濕痹痛以及崩漏、痛經(jīng)、牙齦腫痛、出血等。
健客價: ¥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