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在社會上大多數(shù)場合有講黃色笑話的習慣,有些人十分看不慣,把這種想象上升到世風日下的高度。不過,僅憑反感并不能制止這種風氣的蔓延,在各種朋友聚會上、在莫名其妙的手機短信息中或甚至在一些出版的書籍中,這股“黃”風大有欲演欲列之勢。一次,國內一名著名的精神分析師突然問到:奇怪呀,人們對此津津樂道并常常哈哈大笑,說明這件事是個很值得發(fā)笑的事情,為什么人們在做這件事時反而不笑呢?大家先笑了一會兒,認為這個問題本身就很好笑,但馬上沉默了,因為的確對之想不出合適的解釋,從而變成了一個嚴肅的問題。勞倫斯(《查太萊夫人的情人》之作者)的描述無疑是這一問題的一個翻版,他說:Iwantmenandwomenwhoabletothinksex,fully,completely,honestlyandcleanly(我希望那些能夠想到性的男男女女們要想得完全、完整、真實而純潔)。
有的人認為開玩笑無傷大雅,殊不知玩笑是以沖突為前提的,因此帶有相當強的攻擊性。以玩笑的方式表達時有兩種情景,或者想表達攻擊,或者想化解攻擊。如一同事對他的女同事說:你那兒(手機充電器)反正空著也是空著,不如讓我的插到你的那兒!女同事明顯地感受到強烈的攻擊性,卻因為屬于玩笑性質而不能發(fā)作。另一個例子為毛澤東在延安與對中國政治不太了解的英國女探險家克特西一瑪爾克絲小姐會見時,被問到“聽說你血洗了許多市鎮(zhèn),把8歲以下、40歲以上的人都殺了,說你是土匪、流氓”,屋里的氣氛緊張極了,毛突然笑了:“不,午飯我不吃小孩肉。”寒冰隨即消融。
這兩種情況均在沖突十分尖銳,以至于無法用理性的邏輯形式去面對時發(fā)生。精神分析將人們慣用的邏輯形式稱為“次級思維”,它具有邏輯性、目的性及計劃性的特征?;谄鋫€人工作經(jīng)歷、個人知識背景和個人生活體驗,人們能夠對不同的社會環(huán)境作出相適應的反應。然而,在巨大的沖突面前,個人的工作經(jīng)歷及知識背景有時要讓位于來自個人過去生活體驗的情感的凸現(xiàn),以至于正常情形下的邏輯、目的和計劃性特征全部被拋之腦后。這時,需要有一種能夠擺脫常規(guī)思維特征的方式來表達(否則會以沖動的行為代替言語表達),如“我插你那兒”的隱晦含義被“充電器”置換了(意思一點沒變),大家可一眼察覺出來的動機實際上就是精神分析師孜孜以求的潛意識內容。所以回應有四種形式,一為將對方的潛意識動機明了化,如回答:不,你這個流氓!這顯得生硬但一定能夠達到目的(何況對真流氓生硬還算輕的)!若不愿傷和氣,那又有兩種回應方式,一種為意識層面的糊涂,即我(假裝)聽不懂你潛意識的意思:來吧,充電器拿去!另一種以潛意識的內容客氣地擋回去:就你,不行!第四種形式屬于愿打愿挨型,恕不在此討論。
應該說毛澤東的回應方式為地三種,大家很容易理解他不僅午餐不吃小孩肉,早餐晚餐也不會吃,也不是那種吃肉分男女老少的人,總之,毛澤東不是外界描述“食人族”!但如果那樣說,就顯得邏輯性、目的性、計劃性太強,不僅不好笑,而且可能會因為過于生硬而引起提問者的反感或窘迫(也許那探險家并沒有惡意)。顯然,突兀的回答形成了巨大的反差:“我也吃東西,但不吃人肉!”
所以,對黃色玩笑的流行,應該區(qū)分攻擊性的指向,如果聽者感到被攻擊,那可能說者有過強的性(或其他攻擊性)的沖動在表達(第一個例子),這時,你可以選擇離開或阻止;如果別人反應尚可,你自己覺得反應過于強烈,比如,你覺得這個人對女性怎么這么不尊重(黃色笑話卻不僅限于針對女性)??!那可能你自己的經(jīng)歷中形成的極強的道德律,不容許自己(更不容許別人)去想(何況講)那些“骯臟”的事情。
回到開始的問題,既然攻擊性能夠得到釋放,人們在做這個事情的時候就大可不必哈哈大笑了!有人問:甜蜜的性愛還有攻擊性嗎?您說呢?即使是最甜蜜的愛。有首歌唱曰:愛到盡頭,覆水難收,愛悠悠,恨悠悠!